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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宦之风流无边】【第1部分(021-027)】【作者:钟离昧】
第二十一章最后一个忠臣
叶向高奉召来到宫内,心里纳闷,不知道皇上怎么忽然有兴致见自己了,好些日子没看到过他老人家了!!
叶向高趁皇帝没来的这段时间,在肚子里打了几个腹稿,准备就很多关系国计民生的事情跟皇帝当面说清楚。没想到,朱由检一见他的面,就大雷霆:“叶向高,你好大的胆子,居然私通后金人。”
叶向高吓得血压升高,差点中风,颤抖着白胡子,说:“陛下,老臣对大明忠心耿耿,私通金人之说,从何而来?”
朱由检满面怒容:“你还想狡辩吗?你的管家陈嘉,就是后金人派来的细作,前些日子叶承宗到内阁的绝密文件已经被他盗取了,后金人已经杀到宁远了。”
叶向高噗通跪在地上:“皇上,若果真有这样的事情,老臣真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朱由检扭头看了看魏宗贤,魏宗贤冲他挤眼,示意他赶快进入整体。
朱由检按照魏宗贤提前教好的,厉声说:“朕也不用你万死,死一次就可以了!”
叶向高哆嗦成一团,语不成声的说:“陛下的意思是要赐臣死罪!”
朱由检咳嗽了一声道:“朕若想要你死,直接让锦衣卫抄了你家就是了,何苦还要大老远把你找来呢?”
叶向高长出了一口气,急道:“陛下皇恩浩dan床,老臣无地自容愧悔不已。”
朱由检冷笑道:“行了行了,你也别愧悔了,朕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剩下的事情你和厂臣商量着办吧!”
易土生心中一叹,罢了、罢了,这大明朝的天下终归还是魏宗贤说了算。
“老臣,谢主隆恩!老臣一定竭尽所能,为国效力,不知道魏公公何以教我?”
朱由检有些不耐烦了,他的木匠活还没做完呢,“行了行了,你们下去研究吧,朕要休息了。小易子起驾!”说完拂袖而去,易土生只能在后面跟着。
叶向高闭了闭眼睛,从地上站起来,跑到魏宗贤面前鞠躬说:“魏公公,你这次可一定要救救老朽啊!”
魏宗贤眯缝着眼睛,笑道:“叶辅太客气了,本座怎么能当的您如此大礼!”
叶向高一边擦汗一边说:“我全家三百多口人的性命如今就在魏公公您的手里,您可一定要帮忙啊!”
魏宗贤看了看左右,低声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
叶向高道:“不如到我府上?”
魏宗贤道:“也好。不过我要准备一下!请叶辅先行一步?”
叶向高苦笑道:“魏公公就不要卖关子了,计将安出啊?”
魏宗贤自以为得计,嘿嘿笑道:“这个——计策——叶辅——其实就是个反间计,您要做的就是把一份假情报巧妙地交给您的管家,具体要怎么做,您自己斟酌办理。本座只是配合而已!”
叶向高道:“如何配合?”
魏宗贤道:“过一会儿本座以传密旨为由前往贵府,到时候叶辅找时机把密旨给奸细看上一遍,就大功告成了!”
叶向高捋了捋胡子,点头道:“反间计!”直到此刻他才算镇定下来。
魏宗贤得意的说:“没错,就是反间计!”
叶向高叹道:“真是家门不幸,也是我平时太过于疏忽了,对于家里人没有严加管教,以至出了这样的纰漏。以后老朽一定严于治家,再也不会出这样的事情了。”
叶向高走后,魏宗贤自己动手草拟了一份密旨,然后请朱由检用印,朱由检正在做木匠活,不耐烦的挥挥手说:“你认真去做,欲玺就在金殿上,不要烦朕!”
魏宗贤恭敬地说:“欲玺有专门人看守,奴才怎么能靠近?”朱由检道:“你就说是朕的口谕,谁敢阻拦格杀勿论。”
“嗻!”魏宗贤立即赶到金殿上去用印,然后快马加鞭的来到叶向高的府邸。“叶辅何在,叶辅何在,皇上有密旨到了,请叶辅接旨!”
既然是密旨何苦这样大声嚷嚷!
魏宗贤来到大厅,叶向高正好更衣出来。
魏宗贤道:“叶辅,陛下有密旨要你亲启,请阅后焚毁!”
叶向高心里那个气呀,心说,你这不是玩我吗?阅后焚毁了,我还怎么用反间计。
叶向高展开密旨看了一遍。魏宗贤道:“本座公务在身不便打扰,告辞告辞。”说完不顾而去。
两人一唱一和算是把这出戏给演完了。
叶向高手里拿着密旨正在思索如何交给陈管家,一眼看到陈嘉正在廊下转悠,便放下密旨追魏宗贤去了,一边追还一边喊:“魏公公,稍等片刻,稍等片刻——”
等他追到门口,魏宗贤早就坐着轿子消失在街口了。
叶向高在门口转了两圈,悻悻的转了回去,在门口正好遇到慌慌张张的陈嘉。
叶向高斥责道:“什么事情这么慌慌张张的?”
陈嘉连忙躬身道:“老爷,奴才内急,内急!”
叶向高心想,你个狗东西,我一家人的性命差点就毁在了你的手里,你内急,好,等事情办完了,我憋死你!
魏宗贤向皇帝禀报了事情的进展,朱由检立即召见了兵部左佥都御使何可纲!
朱由检心里惦记着木匠活,也没空跟何可纲废话,看了看跪在下面的何可纲,懒散地说:“何可纲,后金人攻打宁远你知道了吧?”
何可纲铿锵有力地振声说道:“陛下,后金人兵强马壮,这次又是趁人之危,陛下应该早做决断,果断赴援!”
朱由检道:“你和朕想到一块去了,朕找你来就是商量这事儿的,你让朕去赴援,是不是要朕御驾亲征啊?”
何可纲惶恐道:“臣不是那个意思,臣的意思是说让陛下指派一位大将去赴援。”
朱由检道:“你不就是朕的大将吗?朕下旨,二十万禁军,由你何可纲率领,出蓟门攻打后金都城‘赫图阿拉’,后金主力此刻全都集中在宁远前线,后方必定空虚,你此去一定要大获全胜。”
何可纲差点晕过去:“陛下,您怎么知道赫图阿拉城后防空虚呀?”
朱由检一下傻了,拿眼去看魏宗贤。
魏宗贤接口道:“这是锦衣卫的密报……陛下已经下旨,何将军接旨就是了,何必多问!”
何可纲厉声道:“下官身为武将,理应知己知彼!”
易土生在一旁给魏宗贤助阵,说:“陛下,何将军肯定是怕了,不如您派别的将军去好了?”
朱由检气咻咻的点头道:“言之有理,何可纲你下去吧!”
何可纲急了,跪在地上说:“陛下,臣自从军之日起,每天想的都是以身报国,马革裹尸,怎么会害怕呢,陛下千万不要听信小人谗言。”
朱由检道:“既然如此,三天之后你就点兵出征吧!”
何可纲瞪了易土生一眼,显然是恨他刚才多嘴多舌:“我大明有一条规矩,凡将军出征必定有内shì监军,臣也不能例外,臣恳请易公公监军出征,请陛下恩准!”
朱由检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此事万万也使不得!”
易土生跑到丹陛下,跪倒说:“万岁,既然何将军都不怕死,奴才就更加不怕死了,奴才愿意监军,请皇上恩准!”
朱由检可舍不得易土生走,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上来。易土生小碎步来到皇帝身边。
朱由检拉着他衣袖,悄悄的说:“小易子,你傻啦,出去打仗那是很危险地,弄不好就会掉脑袋,朕还想让你跟朕一块做木工活呢?”
易土生趴在皇帝耳朵边上说:“陛下,二十万大军可是倾国之兵啊,万一有变,陛下您的江山可就完了,奴才一定要跟着去,监视这些大将!”
其实易土生心里不是这样想的,他想的是升官财的问题,征东大将军是二品官,监军自然也是二品,他要是做了这个监军,一下子就平步青云了。
而且,这趟出去,如果立了功,说不定,弄个什么伯爵干干也很有可能。还有易土生对满人统治汉人心里总还是有些别扭,如果有机会改变历史,他也是不遗余力的。
朱由检见他一味的坚持,不悦道:“既然这样那你就去吧,不过,千万小心。”
何可纲心想,这小子最近在皇帝身边没憋好屁,天天引导皇帝吟乐,到了战场上,我想个办法把他干了就完了。
两个人各怀鬼胎,都在打自己的小算盘,一起接了圣旨。
何可纲走了之后,朱由检又埋怨易土生:“小易子,当兵打仗可不是闹着玩的,想当年英宗皇帝土木堡一战,失手被擒……”
易土生道感动的说:“皇上关心奴才,奴才心里都知道了,皇上对奴才这么好,奴才也要对皇上好,这次出征就是奴才向皇上尽忠的好机会。”
朱由检眼圈一红,慨然长叹:“天下忠臣,舍厂臣之外,只你一人……”
第二十二章校场阅兵
饶是如此,魏宗贤对他还是不能完全放心。出征之前还把他找去训话。
易土生一再表示:“奴才只是督公的跟班而已,这次的功劳全都是督公一个人的。”
魏宗贤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好,你还算是个明白人。不过,你还是需要小心一个人!”易土生问道:“公公说的是——”
“何可纲!”魏宗贤捏着兰hua指说:“这个人可不是个善茬,他平时就看我们宫里的人不顺眼,今儿一反常态让你去做监军,本座看他没安好心!你自己多长几个心眼,别让人给算计了,也别给本座丢脸!”
易土生打蛇随棍上,顺着魏宗贤说:“奴才也觉得他不是个好东西,但奴才这趟只是去财的,不会轻易惹他。”
易土生这么说,魏宗贤心里舒服起来,一个贪财的小太监绝对不会有什么大的抱负。
他喝了口茶,摇头道:“你呀,你呀,小易子,别说本座没有提醒你,在何可纲面前财,要多多小心,在外面出了事儿,本座可保不了你!”
易土生猛然想起一件事来,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说:“公公,奴才这里有点小意思孝敬公公?”低着头捧到魏宗贤面前。
魏宗贤低头一看,都是一千两一张的,厚厚的一摞,连连点头道:“还算懂事,放心好了,立功回来少不了你的封赏!”
易土生一揖到地:“多谢公公提拔。”
易土生从东厂回到司苑局,有个小太监来禀报,“刚才御前shì卫总管和神枪营指挥使都来找过您,不巧,您出去了。”
易土生道:“何可纲将军有没有来过?”
小太监道:“派人送了一封信来,说是让公公午时后到沙场阅兵,准备明日开拔!”
易土生一看时辰,就要到午时了,军法有云,点卯不到,其罪当诛。何可纲分明没安好心。
易土生怒道:“你没说我去东厂见督公了吗?为什么不把信送到东厂去?”
小太监吓得跪在地上,大声叫屈:“启禀公公,是何将军的人说不急,不急!”
易土生怒道:“你知不知道,点卯不到是要被问斩的?”
小太监呆了,闪着一对茫然若失的眼睛,缓缓摇头。
易土生一看天色,已经快要接近午时,从皇宫到沙场,几十里路程,坐轿子肯定迟到,除非有汽车还差不多。
“备马,快,备马!”
小太监头顶直冒冷汗:“公公,司苑局哪来的马呀?”
易土生急得头顶冒火,推开门冲了出去,刚一出门口迎面看到御前shì卫总管骆思恭,和神枪营指挥使英国公张维闲策马而来。
易土生跑的满头大汗,大声喊道:“骆大人,快,快点把马给我。”
易土生是骆思恭的恩人,骆思恭对他即是感jī又是敬畏,须知,在此之前,还没有谁逃脱过客氏的毒手呢?
“易公公怎么这么惊慌,出什么大事了?”骆思恭下马问道。
易土生破口大骂:“何可纲这厮,太hún蛋了,午时阅兵,到现在才通知杂家,这不是存心要我的老命吗?”
骆思恭和张维闲,一看天色,大惊道:“恐怕来不及了,公公快快上马!”幸亏易土生是个骑马健将,枣红色的战马在他一鞭之下,电光一般冲了出去。
一路上易土生马不停蹄,到了辕门外,正好听到中军帐内擂鼓点卯,各路大将风云汇聚,帅帐外彩幡飘扬,旌旗蔽日,矛戟如林,刀枪遍布。
易土生手持令牌,策马而入,直闯大帐,帐内传出何可纲粗犷威猛的声音:“易公公何在?监军何在?第三次点卯,监军何在,监军何在?来人——”
“监军在此!”易土生在马上一个团身,跳入中军帐,稳稳地落在地上,手里还握着皮质的马鞭。“大将军升帐,杂家来迟了,不好意思!”
何可纲厉声道:“这是不好意思的问题吗?这可是要掉脑袋的,贻误军机论罪当斩?!”
易土生心里窝火,却不得不满脸赔笑:“此时正好午时三刻,杂家并没有来迟,将军现在可以阅兵了!”
何可纲心里气得要死,偏偏拿他没办法,只要易土生在晚来一刻,他就可以以贻误军机的罪名将其就地*,可现在却功亏一篑了,白高兴半天。
何可纲满面怒容,对着易土生睚眦欲裂的瞪眼,脸上肌腿暴跳。
易土生心里暗自嘀咕,此人没有一点大将风度,打起仗来必败无疑。
帐外,二十万大军已经集结完毕。
沙场之上,战鼓擂响,战云密布,军威极盛。
骑兵步兵,分为前、后、左、右、中五军排列成五个方队,个个士气昂扬,高举兵器向各路将领致敬,动作整齐划一,旗帜铠甲鲜明,足可体现出大明朝在当时世界一流的综合国力。
旗帜飘扬之下,何可纲和易土生带着一众武将缓缓入场,骑马对大军进行最后的检阅和编队。明天这支人马就要开赴辽东前线了。
“吼!吼!吼!”当何可纲和易土生举着右臂雄赳赳的经过每一队步骑兵的时候,士兵们用长枪和刀背敲击盾牌,出豪迈的叫声,响彻平原,声震京都,令人热血沸腾,壮怀jī烈。连易土生名利心这么重的人都不由得生出了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之感。
二十万大军,去对抗那一日千里的虎狼之师,能有几人回呀?!
易土生不禁想起以前辽人当权的时候,曾经流传的一句话‘女真人,人若过万,天下无敌!’。
现在的关外,足足有十万女真大军严阵以待,那会是什么样的景象?!
明军的作战部队主要以步兵组成,骑兵只有五万。
中原农耕文明之所以屡屡的败给北方游牧民族,很重要的一点就是骑兵的缺少和骑术的落后。以步对骑往往胜算不大。
两万骑兵,布列成方阵,被十五万步兵包围在中央,每一列骑兵相隔一个马身,步兵相隔一步,从阅兵台上居高临下,横看成排,纵看成列,就像是在沙场上整齐的切了几块豆腐。
自从戚继光打赢倭寇之后,明军的装备在万历辅张居正的主持之下,有了很大的改善,先,在兵器上,明军模仿了唐代的‘唐刀’,铸造了一种刀身细长,锋利,刀背宽刃窄,刀柄很长,可以双手横卧的刀,此刀在当时和西方‘大马士革军刀’、日本倭刀,同时名列全世界三大名刀。是一等一的杀人利器。
何可纲傲然对易土生道:“易公公,看看本帅的军威如何?”
易土生心想,表面上看虽然雄壮,只怕经不住后金虎狼的一顿冲杀,淡淡道:“只看,号手、弓手、马兵、步兵各类兵种的配合,部署有序,便知道将军训练有方,决不会弱了大明帝国的名头。”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何可纲心里暗爽,撇着嘴说:“以中军四万人为例,弓手八千,马军一万,步兵一万,辎重兵一万两千人,总共四万。这种阵势,可以有效地防御敌方骑兵突袭,又便于追击,是克敌制胜的不二法门。”
易土生心想,但愿如此吧,我的宝贝。表面上却满脸堆笑道:“杂家的监军营将军可要检阅一下吗?”
何可纲冷哼了一声,翻白眼:“算了!”
易土生心想,算了更好,省得你瞎指挥,打乱了杂家的部署。
何可纲策马向前,继续检阅大军。
从沙场回来之后,易土生紧急的找来了骆思恭和英国公张维闲。易土生在皇帝面前,钦点了这两人指挥他的监军营。并不是易土生欣赏两人的才干,而是因为他们够听话。
骆思恭跟着张维闲的屁股后边进屋,然后对跟在身后畏畏缩缩的小太监说:“曹化淳,你去倒三杯茶来!”
易土生正在躺椅上翘着二郎腿臭美呢,一下子从椅子上摔了,嚷道。“谁?曹化淳?过来——”他直脖子瞪眼的冲着小太监喊道。
小太监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吓得差点大小便失禁,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公公,小的,小的做错什么了?”
易土生一个箭步窜过去,揪着他脖领子喊道:“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小太监见他眼睛瞪的比牛眼还大,吓得哆里哆嗦,惊惶万状:“小的叫曹化淳!”
易土生一把将他推倒在地上,骂道:“原来是你这个狗东西!”
曹化淳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得罪了这位顶头上司,连滚带爬的爬到易土生脚下说:“易公公,小的知罪,小的知罪,易公公饶命啊!”
易土生眯缝着眼睛,盯视着他的瞳孔,怒道:“你知罪?恐怕你还不知道吧!你呀,你呀——”
你狗东西在大明王朝最危急的时刻打开了北京城的城门迎接李自成进城,良心简直叫狗吃了。
问题是现在的曹化淳还是个一文不名的小太监,完全不知道自己在二十年后的壮举,他完全被易土生的举动给弄晕了。
不但曹化淳不明白,骆思恭和张维闲也不太明白,在这种千军万马即将开拔的伟大时刻,易公公怎么想起来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太监较劲了呢?!
易土生自己也觉得有点过了,毕竟曹化淳此刻还没有犯错误,现在就宰了他是不是有点过了?
眼前出现的曹化淳正是崇祯时代最后一位当权的东厂督公,易土生对他的印象非常深刻,因为他痛恨曹化淳无耻的背叛了对他恩重如山的崇祯帝。
崇祯虽然刻薄寡恩,不过对这个阉狗,从始至终还是不错的。
有了曹化淳,易土生就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另外一个人,扭过头来问骆思恭:“骆大哥,你认识一个叫吴孟明的人吗?”
骆思恭正愕然点头道:“认得,此人是南镇抚司的一名佥事。”
易土生奇怪的说:“南镇抚司,我只听说过北镇抚司?”
张维闲连忙说:“公公有所不知,南镇抚司和北镇抚司是锦衣卫的两个系统,统归指挥使许显纯的统领!”
易土生道:“英国公叫我小易子可以了!”
张维闲连连摆手:“岂敢,岂敢!”
易土生咳嗽道:“有什么不敢的。此次出征,两位保护我出关监军,我们必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依我看,我们结拜为兄弟好了?”
自从上次易土生毫不费力的解决了骆思恭表弟和奉圣夫人之间的恩怨之后,张维闲和骆思恭就把易土生当成了活神仙,每天都要巴结一番。
张维闲抢着说:“公公抬爱,在下求之不得!”
易土生谦虚道:“您是堂堂的一等国公,我在您面前只能算个奴才,说起来有点高攀了!”
骆思恭连忙道:“不高攀,不高攀,英国公早有此意了,我们私下里谈过好几次,只怕委屈了公公才没有说出来。”
张维闲心想,眼下这世道,客氏、魏氏当道,想要保住身家性命,就只有借助眼前这个小太监了。也不知道小太监有什么魔力,竟然得到了这么多人的宠信,尤其是客氏,脾气怪异,几乎没听说她给过谁好脸,没想到却对小易子言听计从,这小子真是了不得。
骆思恭比张维闲还多一种感jī的情绪,所以对易土生的提议更加双手赞成。于是,三人就在司苑局里结拜为兄弟。
大明朝廷本来也是忌讳内shì和朝臣结交的,可是自从刘瑾、魏宗贤以来,官场风气世风日下,皇帝对此早已不闻不问,三人才敢有此大胆之举。
回过头来,易土生看到跌坐在身后的小太监曹化淳,心想,不如放他一马,说不定以后还有什么用处!
“骆大哥,麻烦你去找一下锦衣卫千户田吉,就说是我的意思,让他把‘吴孟明’这个人给我调过来,我有用处!”
骆思恭自然不可能知道十年后吴孟明会成为权倾朝野的锦衣卫指挥使,心里有些纳闷,问道:“易兄弟,据我所知吴孟明这人品行有点问题,吃喝嫖赌外加打老婆,五毒俱全,易兄弟你找他做什么?”易土生自语道:“果真不是个好鸟!”
张维闲道:“易兄弟,你说什么?”
易土生连忙改口道:“没什么,我说,自有妙用!”
吴孟明被田吉带到易土生面前的时候,颇感莫名其妙,自己和这位皇帝的新宠素不相识,自问也没有招惹过他,不知道为什么被召见。
这事儿也只有易土生一个人才知道。
吴孟明是个祸害,在崇祯后期和曹化淳联手干了不少的缺德事。易土生找他来,也是干缺德事儿的,虽然暂时还用不上,但相信以后肯定有机会。
另外,易土生还从史料上了解到吴孟明这人武功高强,一身十三太保横练功夫,达到了刀枪不入的境界。
易土生正襟危坐,颐指气使的看着站在阶下的吴孟明:“你就是吴孟明?”
吴孟明虽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亡命徒,但政治上并不白痴,很懂得逢迎拍马的道理,急忙躬身道:“回公公话,小的就是吴孟明,不知道公公召见小的有什么指教?”
易土生嘿嘿的笑。
吴孟明心里没底,手心冒汗,问道:“公公何故笑!”
易土生道:“吴孟明,听说你武功不错,是真的吗?”
吴孟明看了看田吉,振声道:“启禀公公,还凑合!”这话有点向田吉示威的意思,他早就在心里怀恨田吉不提拔自己了。
能说出还凑合三个字来的人,说明这人心底里把自己当成很高的高手。
易土生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吴孟明身边道:“杂家这次奉命出征,身边还缺个护卫大将,你愿意去吗?”
吴孟明在锦衣卫的队伍里,为人狠辣,脾气很坏,所有人经常遭人排挤,很长时间没有升迁的机会,他早就想出去闯闯,此刻听到易土生这个提议,高兴地笑出声来了:“公公,你说的真的假的?”
易土生冷笑道:“杂家这么忙,有时间跟你开玩笑嘛?”
吴孟明笑道:“那是,那是,公公身为监军,位高权重,的确是没有时间和小的废话。公公若真能带着小人到关外去立功,小人这辈子也感jī不尽。”
易土生晒笑道:“别的人一听说打仗都往后缩,你怎么这么高兴啊?”
吴孟明道:“公公有所不知,小人一见到血就兴奋,平常最爱和人动手打架,在京城里和人打架要受罚,可在战场上打架却有赏,还可以封妻荫子光宗耀祖,咳咳,最主要的还不用受小人的排挤,小人当然十分的愿意去。”
易土生斜着眼看了看田吉,现田吉的脸色很难看,便拉下脸来说:“升官财也要有本事,你有本事吗?”
吴孟明冷笑道:“小人没别的本事,唯有‘不怕死’这三个字而已!”
易土生心里对吴孟明非常满意,点头道:“本公公把你留下了,暂时给你一个监军营佥事的职位,你干不干?”
吴孟明道:“干,跟着公公,当兵我都干!”
易土生点了点头道:“骆大哥,把他带到军营去,给他弄一身衣服,把飞鱼服脱下来!以后他不是锦衣卫了!”
骆思恭点了点头,带着吴孟明出去了。
第二十三章内讧
田吉看了看左右,叹道:“易兄弟,不是我说你,你这次所用非人,将来只怕后悔莫及!”
易土生亲热的拉着田吉的手说:“田大哥,这话怎么说?”
这句田大哥叫的田吉心里热乎乎的,直言不讳道:“易兄弟,吴孟明这人不适合留在你身边。往小里说,此人脾气暴躁,像犟驴一样,平时虽然圆滑,但脾气上来之后,最爱顶撞上司,尤其他仗着自己武艺高强,几句话听不过去就要动手。为此南镇抚司很多人都怕他,他也因此得不到升迁。这还是小事,更重要这人他爱财如命!贪婪成性!这么说吧,只要是银子,不管多么危险,多么烫手他都敢拿。我的意思是说后金人的银子,他也敢拿!!”
易土生心想,说来说去还是人品问题,“田大哥,你这样一说,我反而更加的放心了,实不相瞒,吴孟明这人兄弟也有些了解,我也知道他贪财,但贪财有贪财的好处,实不相瞒,兄弟手头比较阔绰,所以,喂饱几条狗还是没问题的,我就不相信后金人比我给的更多,只要兄弟把他喂饱了,他就是一只大明朝最好的狗!”
田吉笑道:“你这样一说,我就放心了。这人最大的特点就是武功好,杀人不眨眼,只要有人给钱,亲爹亲娘也照样宰了。如果你不计较金银,倒是真的可以用他。”
易土生伸了伸懒腰道:“明天一早出征,今晚要好好的睡上一觉。”
他这样一说,张维闲和田吉就知道他下逐客令了,于是,双双告辞出门去了。
易土生之所以逐客全因为他想起一个人来,明天就要出征了,应该去见一下奉圣夫人才对。
在他出门之前,朱由检派人送来一封密旨,易土生展开一看,现密旨实际上是给何可纲的,就是让何可纲佯攻赫图阿拉,实出山海关的意思!
伺候奉圣夫人的丫鬟太监们看到易土生来了,都不敢阻拦,任凭他登堂入室,直奔里屋。
客氏正在梳妆。
差不多易土生每次看到她,几乎都是梳妆的状态!!
“老祖太太,小易子来跟您老辞行了!”易土生躬身行礼,规矩极了。
客氏横了他一眼,娇嗔道:“死鬼,还不快过来坐!”
易土生警觉的说:“人太多了!”
客氏冲着门口喊道:“所有人都到门外去伺候,把门给我关好了!”
丫鬟婢仆们齐声答应,一个个走出去,把门从外面关死了!
易土生哈着腰诞着脸走过去说:“tǐn床香的!”
客氏伸出欲指在他的脑门上狠狠的点了一下说:“你呀,自讨苦吃,非要去辽东做什么监军,你知道后金人有多么凶狠吗?”
易土生心想,老子知道的还真比你们多,不过不像你们一样被吓破了胆!
客氏见他没有说话,转过身来,搂着他的脖子,柔声细语地说:“你听我的话,不要到前方去受苦了,我去求皇上把你留下来!”
易土生见她穿着一袭白色的轻纱,全身若隐若现,青焕,应高则高,应小则小,峰峦起伏的美景呈现眼前,粉嫩腻滑的欲腿和浑圆的美股半1ù在一张绯红色的上拍了一把,疼的客氏从凳上跳了起来。咬牙跺脚一语双关的说:
“你的心真硬!”
易土生用手捉住她巧翘的下颌,使她仰起头来,温柔的ěn着她的樱她的眼睛和脸蛋,接着是粉颈和胸膛,弄的她浑身都颤抖后才抱上; 客氏反应jī烈,拼命逢迎,娇tǐn床秀耸的上身不断地和易土生产生摩擦——
客氏那里舍得让他走,穿上轻纱,爬起来说:“不许走,我不让你走!”
易土生冷笑道:“你千万别拦着我,你不知道何可纲大将军的军法有多么的严厉,上次校场阅兵,我晚到了一下下,他就差点把我脑袋拿去了!”
客氏俏脸变色道:“他敢,他敢惹你,我饶不了他!”
这几天,易土生给客氏带来了不少快乐,把妖fù的一颗心牢牢的拴住了,这时候谁要敢跟易土生作对,客氏非跟他拼命不可。
易土生故意jī怒她说:“军法如山,夫人你在皇帝面前虽然受宠,但在军队里却不见得管用,我还是赶快去军营的好!”
客氏抱着他的胳膊,依依不舍地说:“我现在去求皇上,无论如何也让他收回成命!”
易土生道:“已经来不及了!大军再有半个时辰就开拔了!你把皇上叫起来,也不止半个时辰吧!”
客氏急的俏脸白,楚楚的说:“这可怎么办?”
易土生大笑道:“朝廷里的文武大臣都怕后金人,我易土生偏偏就不怕,你放心好了,最多三四个月,我一定好端端的mao不伤的出现在你面前!”
客氏寻思着也没有别的办法,幽幽的叹了口气,拉着他手说:“无论如何你都要好好的回来,就算打了败仗,我也一样有办法让你加官进爵,只要你能回来!”
这几句话说的真诚无比,易土生心里竟生出几分感动,用力握了握她床胸,刚猛无俦的说:“末将此去,誓要踏破贺兰雪,扫平青海湾,不破楼兰终不回还——”
客氏气的转过头说:“要是这样的话,我可真的不能让你去了,你要是死了,我可怎么活——”
易土生哂笑道:“你就不能说两句好听的。行了,时间不早了,我该上路了,告辞!”迈开大步就向门口走去。
客氏把他送到门口,咬着红,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暮色门床门床的院落里,长长地叹了口气,方才回屋去,心里沉甸甸的,像是压着一块巨石。
易土生出了西暖阁,骑马直奔校场而去。
赶在大军开拔之前一柱香的时候来到了中军大帐。
易土生到的时候,正赶上何可纲擂鼓聚将!
寨门之外,熏风阵阵,旌旗猎猎。帅帐之内,ban床香高烧,帅案上供着皇帝调兵的虎符和金鈚令箭。
二三十员顶盔贯甲的总兵、副总兵、参将等高级军官,队列于阶下,帐外号角齐鸣,三军震动,呐喊喧天。
鼓乐声中,何可纲举起一碗酒,厉声喝道:“众位将军,此次出征,关系到我大明朝边关存亡,我等务必齐心协力众志成城,直捣赫图阿拉城!”
那些将军心里都在想,这***是谁出的馊注意呀!后金人这么厉害,这不是去送死吗?!只有何可纲一个人傻乎乎的热情高涨!
誓师之后,各路总兵回归本部,拔营起寨,直奔边关。
易土生也回到了自己的监军营,坐着辆马车,跟着大队人马出!
大军到达古北口!
天降大雨,道路泥泞,士兵苦累!
何可纲下令兼程赶路。
他的行军计划是使大军出密云、平谷、取道顺义,渡过大凌河、经闾阳驿、绕过广宁,直扑沈阳,拿下沈阳之后,立即渡过辽河,兵bī建州女真巢穴阿尔鼻城,拿下阿尔鼻之后,剩下的就是势如破竹的进入赫图阿拉城了!
理想不错!但很难实现!
大雨滂沱,帅帐摇撼,闷雷惊天!
易土生披着蓑衣,来到中军帐。
何可纲正在喝酒,瞥了易土生一眼,没好气的说:“你来干什么?”
易土生见了他那副德行,心里就有气,但还是好言好语的说:“有件事想和元帅商量一下!”
何可纲冷冷的打量他,神态颇不客气!
易土生道:“听说前方战事已呈胶着状态,后金军被袁崇焕阻击在了宁远,进不能进,退又舍不得!皇上和魏公公的意思是让大将军兵出山海关,在宁远会和袁崇焕后,一起反扑后金军,也许可获全胜!”
何可纲一愣,震惊道:“陛下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旨意?这恐怕是你易公公自己的意思吧,真岂有此理!”
易土生摆手道:“的确是陛下的意思,本监临行之前,奉了陛下密旨,现在可以给大帅过目了。”
何可纲厉声道:“我看你是神经!下去,下去!”
易土生气道:“何大元帅,我看你不要搞错了,本监军可不是你手下,你没权利对我吆三喝四的!”
何可纲脸红脖子粗,拍着桌子吼道:“你是监军,那么你就监军好了,行军打仗的事情自有本帅做主,你管不着!”
易土生仰天一笑道:“我管不着,皇上管得着!”
何可纲是个粗人,一时兴起,居然脱口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即便是皇帝下了旨,本帅也有权审时度势!”
易土生面沉似水,一字一字道:“本监军奉有皇上密旨!”
何可纲狞笑道:“我看你是后金人的奸细,伪造圣旨,想让我军全军覆没!”
易土生眼中睛光闪闪,一点不让地和他对视着,微微一笑道:“咱们走着瞧!”说完转身出了帅帐,耳听身后噼里啪啦的一阵乱响。
何可纲把酒碗扔在了地上。
第二十四章兵变
回到监军营易土生紧急召见了自己手下的心腹将领,骆思恭、张维闲、于琛、马休、曹化淳、吴孟明。
易土生当着众人的面取出天启皇帝的密旨说:“我以为何可纲只是赳赳武夫,粗枝大叶,心无城府,没想到他如此刚愎自用,连皇上的密旨都敢违抗,杂家身为监军,势必要将他绳之以法!”
张维闲倒吸了口冷气说:“公公难道想搞兵变?”
易土生叹道:“何可纲抗旨犯上,罪在不赦!”
张维闲道:“临阵内讧可不是好事,不如想点别的办法!”
易土生道:“陛下的密旨写的清清楚楚,让何可纲出山海关和袁崇焕会合,反击后金,可他就是不听,还有什么办法?”
张维闲沉思了一下:“此次出征,何可纲挑选的大将如副将罗一贯、总兵祁秉忠、赵率教、孙得功、参将祖大寿、江朝栋、高出、胡家栋、姚宗文等人都是他的心腹,如果公公贸贸然的把何可纲给办了,只怕他手下的大将不服,闹出什么事儿来!”
易土生道:“难道杂家就拿他没办法吗?”
曹化淳尖声尖气的说:“回京城在收拾他!”
“不行!”易土生道:“若让他胡闹下去,只怕我们这些人全都回不去了!”
张维闲道:“末将和何可纲是老相识了,不如让我去劝劝他!”
骆思恭站出来说:“没用的,何可纲这人我知道,他一向自诩正派,最看不上阉——阉人——”
他本来想说阉党的!
易土生不以为意,微笑道:“骆大哥有什么好主意?”
骆思恭冷静的说:“何可纲作为统军大帅居然和监军搞的势成水火,此举如刀架颈,根本死路一条。公公只要略施小计,就能让他就范,何必非把事情闹僵呢!”
易土生笑道:“骆大哥有什么话尽管直说,这里都是自己人!”
听到易土生把自己当自己人看待,曹化淳、吴孟明等人心里都是一热!
骆思恭自真心的说:“我在易兄弟面前当然是有一说一的!”
易土生收起笑容,正色道:“骆大哥快说,急死我了!”
骆思恭干笑着说:“何可纲敢于违抗圣旨,是因为他质疑圣旨的真实性,易兄弟你如果当着众将的面宣读圣旨,他就没有办法再违拗下去了!”
易土生道:“众将都在自己的营寨,我总不能拿着圣旨一个个的通知?!”
骆思恭道:“易兄弟可以升帐聚将!”
易土生尴尬的说:“骆大哥,我心里烦着呢,你就别开玩笑了,没有金鈚令箭和虎符,我怎么能升帐聚将呢?”
骆思恭道:“事到如今,只有麻烦于琛和马休两位大人到何可纲的大营里去一趟,把金鈚令箭和虎符拿过来了!”
易土生奇道:“什么?拿过来!”
张维闲凑到两人中间来说:“我明白了,你是说——偷过来——”
易土生心中一动:“这倒也不失为是个好办法!”
于琛和马休对骆思恭的主意大为赞赏,振声道:“不如把何可纲的人头也一并拿过来!”
易土生摆手道:“别!别!何可纲现在还不能死,两位大哥只需要把金鈚令箭和虎符拿回来就行了,人头暂时寄存在何可纲的脑袋上吧!”
马休和于琛奉命保护并监视易土生,本来大家都心知肚明心照不宣,万万没想到易土生对他们这么真诚,还以兄弟相称,两人心中都升起一阵异样的感觉!点头答应道:“放心,以我们兄弟的身手,此事不在话下!”
易土生客客气气的拱手道:“有劳了!两位子时以后再去,尽量不要杀人!”
马休和于琛冷声道:“我们兄弟下去准备准备!”
子时刚过,易土生就被人从梦中吵醒了,曹化淳笑眯眯的对他说:“启禀公公,马休和于琛已经得手了,公公是否立即升帐!”
易土生蹭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扯开被子喊道:“拿虎符来,我要立刻调兵遣将!”
易土生写了几张调令,盖上虎符,交给手下的士兵,星夜传递各营,让所有的总兵、参将全都到监军大营开会!
众将见了盖有虎符的调令,不敢怠慢,纷纷骑马而来,没半个时辰的功夫,就聚集在了帐外!
易土生传令,擂鼓升帐!
众将闻鼓而入,见易土生端端正正的坐在帅案之后,心里都是一阵诧异。
祖大寿拱手问道:“易公公,元帅在那里?谁在击鼓升帐?”
易土生站起身来指了指帅案上的金鈚令箭道:“本监军奉了皇帝密旨,特地聚将升帐!”
众将都面面相觑,不知道易土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赵率教道:“何帅到那里去了?怎么易公公你来升帐?”
易土生凝眉道:“本监有金鈚令箭在手,难道不能升帐吗?”
赵率教一愣,由于搞不清楚状况,只得弯腰鞠躬道:“可以,可以,末将惟命是从!”
祖大寿浓眉掀动,责问道:“易公公不是说有皇帝的密旨,能否请出来看看?!这聚将升帐的事情,何帅可曾知道?!”
祖大寿体型极佳,虎背熊腰,充满了骁将的魅力。
易土生心想,祖大寿这小子不愧是明代后期数一数二的名将,粗中有细,心思缜密!
“圣旨下,众将接旨!”易土生从怀里掏出一封黄色封皮的书信,展了开来!
祁秉忠先条件反射般跪倒在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易土生以铿锵的语气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援辽大军,即日出山海关,直达宁远前线,会和宁前道袁崇焕,破敌兴国,钦此!”
“臣等遵旨!”众将齐呼!
易土生道:“众位将军可以起身了!”然后把圣旨交到了祁秉忠的手上!
祁秉忠接过旨意一看,现上面有欲玺盖章,知道旨意是真的,却又忍不住疑huo道:“公公,大军出的时候,明明说要渡过大凌河袭击后金人的老巢,怎么现在突然又有密旨出现呢?”
易土生笑道:“这本来就是皇上和魏公公想出的一条妙计,明里攻打赫图阿拉,以此you使后金人后退自保,而我军主力则出山海关,会和袁崇焕对撤退的后金军加以追击,魏公公以为,此举可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易土生每句话都把皇上和魏公公加在前面,就是害怕万一战败了要担责任,事先把责任都推到皇上和魏宗贤的身上。
祖大寿愕然道:“既然如此,出的时候,怎么不说清楚?!”
易土生冷笑道:“以前常听人说,祖大寿将军是个胆大心细的大将,没想到竟然问出这么可笑的话来。我问你,假若提前对大家说清楚了,谁能保证二十万大军里没有几个后金人的奸细,消息要是走漏了,岂不前功尽弃?”
“这——”祖大寿无语而退!
赵率教道:“然而,怎么没人通知何帅来听旨!”
“本帅来了!谁这么大胆,居然偷了金鈚令箭来这里升帐!”何可纲面目狰狞顶盔贯甲,擎着大刀冲入监军帐!
还没等易土生说话,早已气的面部抽筋三尸暴跳的何可纲,已一刀向易土生的脖子斩了下去!这一招刀沉力猛,手法熟练,角度恰好,距离又近,刀尖上窜出蓝汪汪火辣辣的刀气,威力十足!
但他遇到的偏偏是易土生!
易土生已经把太阴神功练到了第二层,丹田里已经有了小股的真气,身手也比以前敏捷得多,眼力也快了不少!
只见他右臂暴展,拔出腰间佩剑,锵的一声,剑随意转,剑光犹如烟hua一般在空中爆炸开来,雨点般的剑光配合着凛冽的寒气,以铺天盖地之势扑向何可纲。
千万道错综复杂的剑光表面上看起来乱七八糟,无迹可寻,却又似乎在冥冥中遵循着什么不可捉摸的规律……鬼神难测……
面对如此剑法,何可纲除了大吃一惊之外,几乎什么都做不了。
噼里啪啦一阵雨打沙滩般的响声过后,何可纲的大刀被易土生的剑尖挑飞了出去,整个人也倒飞了出去,头朝下,彭的一声跌出了帐外!
易土生手上所爆出来剑光突然一敛,恢复成一把普通的宝剑,锵的一声还入鞘内!
祁秉忠被易土生剑法的威力给惊呆了,一时竟忘了元帅已被摔了出去,居然挑起大拇指,赞叹道:“好,这种剑法……太精妙太玄奥了,公公学会了它……普天之下少有匹敌!”
突然之间,帅帐之外刀气暴涨,何可纲又站了起来,一副不知死活的样子,野兽般嚎叫着扑了上来!
祖大寿伸出右臂拦着他说:“何帅,易公公已经手下留情了,不然你早就满身是洞了,何必自取其辱!”
何可纲扯着嗓子喊道:“打不过也要打,这个阉狗竟敢殴打元帅,本帅一定要把他*!”
祖大寿抓住何可纲的双肩,双目通红的摇晃道:“何帅,易公公正在宣读圣旨……”
何可纲怔道:“那有什么圣旨,你们千万不要被这个阉狗给骗了!”
祁秉忠叹道:“圣旨在此,何帅自请过目!”
何可纲重重的冷哼了一声,劈手夺过圣旨,目光所及,虎躯巨震:“这……这不可能……我是统兵元帅,一点也不知情……”
易土生抽出宝剑,抖出一朵剑hua,哐的一声斩断桌角,怒道:“何可纲你敢对圣旨不敬,该当何罪?!”
“当啷!”何可纲长刀坠地,跺了跺脚,噗通跪在地上:“本帅——本帅有罪……”
易土生两眼厉芒一闪,杀气一闪而逝,转而和颜悦色的走到何可纲面前说:“何帅请起,这件事也并不是没有商量的!”
祁秉忠拿着圣旨哆嗦道:“辱慢圣旨,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何帅虽然鲁莽,但为人刚正,还请易公公网开一面——”说着屈膝跪了下去!
祁秉忠是众将之,他一下跪,二十余名总兵参将全都噗通噗通的跪倒在地上!
易土生心想,何可纲在军中的威信还真是不能小觑的!
“算了,算了!祁总兵,各位将军,你们都起来吧,刚才的事情,本监就当是玩笑一场,过去就让他过去吧,最重要的就是皇上的密旨——”
祖大寿对何可纲道:“何帅,既然陛下有密旨在此,我等自当遵旨而行,你说是不是?”
何可纲现在的心情可复杂了,一来,他被易土生的剑法彻彻底底的震住了,从心底里生出一种恐惧感来!
二来,他虽然是个粗人,却不是傻子,易土生以德报怨既往不咎的行为深得众将之心,如果自己再不配合,很容易招致众将不满!
再者,他一直以为,易土生和其他的太监一样贪财好利,心胸狭隘,可通过刚才的事情,他现自己全错了,心里着实有些愧疚!思前想后,又拱手说:“多谢公公饶命之恩!本帅愿意奉旨行事!”
易土生赶忙把他扶起来说:“满朝文武大臣中,让杂家欣赏的人不多,何帅就是其中之一,杂家敬重何帅,知道何帅是真英雄好汉子,以后我们同心协力,共同报国。”
何可纲表面上虽然认错,但心里还是非常不服,只除了一件事,那就是易土生的剑法。
易土生闲话家常般的说:“事情过去了,咱们都是男子汉,不提了,下面谈谈行军打仗的事情!”
诸将虽然在心里对易土生的行事作为都很服气,但也忍不住在心里想:你是个男子汉嘛?!
第二十五章山海关
大军到达山海关外,大学士孙承宗出迎,把二十万人马全都引入关内。
经略府,大厅内。
何可纲心急如焚,直言不讳的说:“请经略大人把山海关的军事地图给本帅看看,本帅今夜就要出关!”
孙承宗道:“后金人骁勇善战,来势凶猛,本经略不赞成何帅日夜兼程仓促应战,最好养精蓄锐,以守为攻!”
孙承宗身形高tǐn床笔直匀称,相貌堂堂,头戴金冠,一副儒生打扮。面容清癯,眼神谦谨,正气凛然,两袖清风,使人生出种肃然起敬的感觉。
易土生在城门外和孙承宗见过礼了,此时坐在下手,还没说过话。
不过心里却不断在想,努尔哈赤仰仗后金人能征善战,骑兵迅捷凶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孙承宗坚持打守城战的战略是绝对没错的!像辽宁、沈阳、锦州、广宁、义州这些大城市几乎都是因守将主动出击而丧失的。
何可纲又有了不同意见,脑袋摇晃的跟拨1an床鼓一样:“本帅奉了圣命,执掌二十万大军,怎么能龟缩城内坚守不出呢,经略大人分明是想让本帅贻笑大方啊!”
孙承宗细长的双目瞪了起来,射出两道凌厉的光,打量了何可纲一下,说:“何帅此言差异。以辽沈之战为例,明军本来依靠沈阳、辽阳两座坚城,占尽地利,而努尔哈赤在平原攻城不占地利。但努尔哈赤设计将城里的明军you出城外,进行野战,挥后金人骑兵优势,变不利为有利,取得了胜利!这样的教训,我们不可以不吸取呀!”
何可纲怒道:“经略大人拿王化贞、袁应泰这些无能之辈和本帅相提并论,不嫌有些过分吗?”
孙承宗心中叹道,恐怕你还不如他们两个哩!嘴上却说:“不是我拿他们两个和何帅你比较,而是前车之鉴不可不防啊!”
何可纲刚愎的说:“本帅有皇上御赐的虎符令箭,有权指挥军队,孙大人不必费心了,还是赶快准备军需粮草,本帅今夜就要出山海关,直奔宁远!”
孙承宗觉得跟他没共同语言,便闭口不谈了,摇了摇头拂袖而去!
下人们给易土生和何可纲安排了房间,两人商量三更时分拔营出关,剩下的这段时间让士兵们休息一下!
二更时分,易土生忽然被一阵催债似地敲门声惊醒了,睁眼一看,只见门外火把摆动,似乎来了不少人。
易土生一个鹞子翻身从床上跳下来,拿起桌子上的佩剑,警觉地说:“是谁?”
孙承宗在外面朗声道:“易公公你休息了吗?”
易土生苦笑道:“都快天亮了,我能不休息吗?”
孙承宗道:“本官有大事要和易公公商量一下!”
易土生走过去拉开门,只见门口有一队举着火把的士兵,孙承宗拱手站在廊下!
“经略大人请进!”
孙承宗微微的弯了弯腰,跨过门槛,易土生随后关闭了房门!
孙承宗看了看易土生手上的宝剑说:“听说易公公是剑道高手?!”
易土生笑道:“孙大人这趟来不是为了要跟我讨论剑道吧?!”
孙承宗摇头道:“当然不是,我是来请求易公公和我一同上本弹劾何可纲,请求圣上免去他元帅一职,另选贤能!”
易土生愣了一下。
孙承宗踏前一步说:“何可纲刚愎自用,不听人劝,此次出兵必然大败,公公你随军而行,假如大军战败,你也有性命之虞,公公千万三思呀!”
易土生摆手道:“孙大人,你的意思杂家明白,杂家也不同意和后金人在平原作战,但这次杂家和何可纲奉了皇帝的密旨,必须要这样做,密旨请孙大人过目!”说着,易土生把密旨从袖子里取出来交给孙承宗。
看着奏章,孙承宗的脸色越来越严峻,突然抬起头,一字字的说:“不行,绝对不行!”
易土生定睛看了他一会,道:“孙大人有什么顾虑吗?”
孙承宗眼中精光闪闪,一点不让的和他对视:“孙某只想对公公说一句话,长久以来,我军和后金人交战一直处于劣势,并非因为后金人有多么多么的强大,而是因为,我们自己的士兵太过怯懦了。虽然你有二十万大军,但是真正的交战起来,我怕那些来自京城的兵油子,看到后金人的凶悍铁骑会吓破了胆,不战自乱。一旦指挥失灵,二十万大军可就全都葬送了!”
虽然易土生知道后金人不怕流血骁勇善战,但从来也没有亲眼见识过,也不知道到底骁勇到什么程度,是以对孙承宗这番话也不能全信!淡然一笑道:“难道二十个明军还打不赢一个后金人吗?”
孙承宗仰天长叹道:“天意如此,天意如此,皇上派了个赳赳武夫做元帅,又派了个完全不懂军事的宦官做监军,明廷二十万大军休矣!”
易土生心中一动,暗道,孙承宗也不是危言耸听的人,历史上对他的评价是很高的,难道后金人真的这么厉害,一个能打倒明军二十个?!
孙承宗见易土生没有和他合作的意思,一气之下拂袖而去。
易土生看了看时间,已经三更了,便起身到军营中去集合,二十万大军浩浩dan床dan床的出了山海关,经永平、滦州、迁安、遵化四城,历时三天,终于到了宁远城外。
两天前,大军在遵化城。
易土生和何可纲得到了袁崇焕的边报,边报上说,后金大军莫名其妙的撤军,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易土生和何可纲知道是什么原因,努尔哈赤一定是中计了!于是他们加紧赶路,终于在第三天日出之前,赶到了宁远城。
宁远城位于辽河之南,乃北疆著名山城,控制着辽东广大地区与建州女真之间的交通,紧扼通往渔阳和山海关的6路官道,地理位置颇为重要。
由于其地位特殊,是以原本就城墙四周连环,坚固雄伟,以砖石严实包砌,再以箭楼瓮城加强防护,然后引辽河支流之水,内则为河道,外则为护城,附近山峦起伏,其气势绝非一般的城郭可比。
乱山环绕,山川夹流,崎岖险阻,实乃边疆用武之地!
城中更是廛里繁盛,房舍鱼鳞栉比,楼合相望。
城内最主要贯通四道城门的南北大街和东西大街,核心处就是宁前道指挥所的衙门所在,袁崇焕将兵力以十字轴心的形势井然分布。使得明军即便是在敌军破城之后,仍然保留了打巷战的本钱。
由于一系列的措施到位,被围十五天来,宁远城固若金汤,军民和谐,万众一心,走在大街上,大部分的店铺还处在营业的状态中,城内的人纷纷从四道城门汇聚到主大街上购物,喧闹如常!
何可纲和袁崇焕是旧识,一见面就jī动地攀谈起来。一路上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言谈甚欢,易土生就在一旁听着。
何可纲道“京城一别,已经有几年了,袁兄坐镇宁远,抵御后金,功勋卓著,他日成就必然无可限量!”
袁崇焕淡淡的说:“鞠躬尽瘁而已!”
何可纲道:“以前在兵部的时候,本帅来过宁远,那个时候和现在比起来似乎很不一样,城墙也不一样,街道也不一样!”
袁崇焕捋须笑道:“何帅说的没错,自从天启三年,袁某和满桂将军镇守宁远,做的最多的三件事就是募兵、修城、坚壁清野!所以,宁远城才会有今天的气象。这城池高三丈二尺,宽三丈,马道宽两丈四尺,城墙上的防护矮墙高六尺,每城门有箭楼十座,垛口一千五百,瓮城之中机关密布,一触即,威力十足!”
易土生突然cha口道:“袁大人,听说后金人已于昨日撤军,你为什么不乘胜追击呢?!”
袁崇焕叹道:“易公公你有所不知,我朝的骑兵和后金的骑兵相差太远,战马也不能匹敌,如果我派兵出击,势必要和虎狼之师在旷野中决战,只怕占不到一点便宜!”
何可纲则笑道:“本帅来了就好了,本帅手中有二十万大军,完全可以乘胜追击,一举dan床平后金!”
第二十六章鳌拜
忽而崖在南山目空一切的矗立天空,四面的山隘在它面前都显得很渺小,如一头一头粗暴的巨兽巡抚在它的脚下,崖下是一条深阔的山凹,如一条游龙,向西面奔驰而去,弯弯曲曲地,终于隐没在起伏的山峦里。这里的石头都是hua岗岩组成,山势呈牛背状,畅茂的森林在阳光中现出像翡翠一样的深绿。
易土生于山凹内埋伏了二十五门火炮,和三千手握佛郎机步枪的火器营士兵。
天启五年六月二十八日午时时分,历史书上没有记载过的,宁远平原之战在城外五十里的地方打响了。
明军主帅何可纲、满桂中了努尔哈赤的埋伏,被后金第一骁将费英东、以及三贝勒莽古尔泰、费英东之子鳌拜、正黄旗大将扈尔汉、费扬古,以五万后金骑兵分为五路,包围在平原之上。
明军大败!
这一次,骄横的何可纲总算知道了什么叫骑兵马战!
在无遮无拦的*平原上,在十几公里的宽正面上,飞扬的尘土席卷大地,五万迅猛高大的女真战马铺天盖地而来,呜呜呜的叫喊声和大雨瓢泼般的马蹄声,顷刻间遍及整个平原,明军阵地登时成了一片血海!
那些根本没有打过仗的明朝禁军,看到女线ù胸的杀过来,哇哇怪叫,钢刀此起彼落,人头西瓜般乱滚,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差点大小便失禁,除了呐喊着:“逃命啊,杀人狂来了,跑啊,弟兄们!”其他什么也做不了!
兵败如山倒啊!
何可纲气急之余,挥刀砍杀逃兵,但是杀不胜杀,砍不胜砍,二十万人一起逃走,他的军令连个屁用都不管了!
满桂带着一万久经战阵的边疆骑兵在后面压阵,一看不好,逆着败兵冲杀了过去,想要稳住阵势!
袁崇焕训练的这一万骑兵,战斗力非常的可观,比之女真人的单兵素质相去不远,可是,问题出在败兵身上。
无数的败兵冲击之下,满桂的骑兵不成阵势,七零八落……
乱军之中,满桂正遇何可纲,厉声道:“败了败了,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何可纲在马上直跺脚,他怎么也想不出自己的二十万大军怎么在一瞬间就崩溃了呢?!
此时,一员虬髯骁将从北面掩杀过来,举目望去,刀气四溢,刀影纵横,杀的明军士兵东倒西歪、死伤无数、鲜血飙飞、肚肠满地。
虬髯骁将来到何可纲身边大声暴喝:“贼将休走,后金鳌拜在此!”
何可纲正在气头上,看到一员后金大将披荆斩棘而来,怎能不火冒三丈,甩脱了满桂,摆刀来战鳌拜。
何可纲刀法精湛,内力惊人,眨眼间将三名后金骑兵劈落马背,场中竟无三合之将!
鳌拜比他更为狠辣,所到之处尸横遍地,血流成河,凡中刀者尽皆身分家,连战马也一并劈成两半,吓得明军士兵哭爹喊娘,士气全无!
“当!”在一轮冲杀之后,两员猛将终于相互对上,何可纲上挑的刀锋登时一挫,被一股强大的反震力,震的双臂麻,就在他一愣之下,鳌拜连消带打,纵身跃上马背,以精妙绝伦的骑术,控制住战马,身体翻腾向上,长马刀灌顶而下,身法刀法浑如一体,招式精妙绝伦。强大无匹的刀气把何可纲紧锁笼罩!
何可纲见鳌拜来势凶猛刀奇快,来不及变招,纵身跳下马背,只听半空传来一声惨嘶,战马被鳌拜一刀斩断,断口处连点滴鲜血都没流出来,可见其出刀之快!
何可纲纵身跳起,刀身出‘锵’的一声鸣响,健腕一抖,立时刀光大盛,凌厉的刀气,把鳌拜从空中bī回马上!
但鳌拜的度太快了,屁股刚刚沾上马背,即纵马而来,长刀划过虚空,以横扫千军的惊人霸气,毫无hua巧的一刀朝何可纲劈去,面对如此悍勇精妙的刀法,何可纲居然想不出破敌的招式,只有硬封硬架一途可走!
“嗡!”的一声响,何可纲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子像断线的风筝一般倒飞出去,向后金人的骑兵阵中跌去。
“彭!”身体重重落地,摔得头脑昏,眼前黑。想哪后金战士,都是一等一的亡命之人,看到这种情况那有不砍的道理,瞬间万刀成排而落,把何可纲斩成了腿酱!
鳌拜双眉上扬,纵声狂笑,离他最近的两名明兵竟然被震得口喷鲜血而死!
另外两名骑兵,转身逃走的时候,被他一刀劈中两面盾牌,两名士兵鲜血狂喷,身子向后抛跌,撞得其它来不及逃走的士兵人仰马翻,四半铁盾飞上了半空!
第二十七章骁将
“呜!呜!呜!呜!”号角声传遍大地,四周蹄声轰天而起,后金军以五路兵变为环形围攻的阵势,chao水般推进迫近,人人弯弓搭箭,蓄势待,把二十万明军三面合围,集中砍杀,只留下南面一条路供败兵互相践踏,一边自相残杀一边逃命之用!
强烈的太阳光下,一面黑色的狼旗出现在战场西面,鳌拜之父后金第一勇士费英东,手持一柄四指宽五尺长的奇形重剑,屹立于麾盖之下,指挥着这场由埋伏战转化为歼灭战的战斗。
号角再起!
扈尔汉、费扬古、莽古尔泰三将率得胜之兵,向黑狼帅旗下集中,在接近明军撤退路线的西南角上重新结成骑兵大阵!登时之间,旗帜如海,马刀如林,后金战士振臂高呼:“大汗必胜,大汗必胜!”多达三万的后金军同时叱喝,整个平原跟着摇晃颤抖,声势骇人!
此时的鳌拜已经帅军跟随着明军的步子一路追杀了下去!
费英东的重剑指空,剑光闪闪,左臂捶胸,振声道:“女真族的勇士们,随我杀!”
易土生突然听到山凹之外号角声起,马嘶人喊,密集的蹄印此起彼落,轰传大地。
跟着!
“咚!咚!咚!咚!”战鼓齐鸣,喊杀震天,漫山遍野队形不整的明军像羊群一样被身后的后金铁骑驱赶着、杀戮着狂呼乱喊,撕心裂肺一路赶来。
骆思恭骑马立身在易土生左侧,触目之下,震惊的说:“糟了,被袁大人不幸料中了,京城来的禁军根本不敢跟后金人交锋只知道逃跑,这可怎么办?!”
“不要慌!”
“锵!”战马稀溜溜一声暴叫,前蹄乱蹬,马身直立,易土生趁势宝剑出鞘,厉声喝道:“有敢后退一步者,格杀勿论!将士们,今日事已至此,大明江山危矣,我易土生愿意一马当先,斩将杀敌,若是不幸阵亡,也无须马革裹尸,死则死矣,无愧苍天。有谁愿意与我同生共死?!”
骆思恭战马盘旋,振声道:“易公公不怕死,难道我们就怕死吗?将士们,准备迎敌!”
让易土生没有想到的是,先响应他的居然是两百名锦衣卫缇骑,这些人在马休、于琛的带领下,高举绣刀,高呼道:“愿意追随公公!”
火器营的三千将士皆跪伏于地,高声道:“我等愿与阵地共存亡,请公公令!”
易土生一声令下,火器营登时万炮齐,在射程之内的后金骑兵无一幸免的人仰马翻,血腿飞溅,情况教人惨不忍睹,鳌拜先锋骑兵团的攻势被这些红夷大炮的的攻势彻底的粉碎。
后金八旗军对红夷大炮的来源、特点、性能、威力,一无所知,毫无准备。甚至连想都想不到,世上还有威力如此巨大的东西,炮轰之后,死伤一片,悍如猛虎的骑兵团,官兵害怕,畏缩不前,竟然和明军一样,呼啦呼啦的转过头去,向后反冲锋!
所有在场的明军和后金军全被这惊天动地的现代战争场面给吓傻了,黑褐色的山峰在声bo中被震得哗啦啦碎石滚动,战马在晃动,大地在颤抖,像是随时要塌下去。铺天盖地而来的硝烟使得日月无光风云变色。人们在持续的没有任何间歇的巨响中被震得失去了听力!
鳌拜也被打傻了,虽然他武功高强,但却从未见识过大炮的威力,看着距离山凹比较远的后金骑兵,被密集的炮火炸上了天,而距离比较近的明军败兵却安然无恙,无论如何他也想不通,这到底是什么玩意?
刚刚让明朝禁军见识了什么叫骑兵战的八旗子弟,忽然领略了现代战争的威力怎能不乱作一团?
此时,天上炮声呼啸,地上弹片飞扬,密集的炮弹把后金人的阵地炸成了一片火海,火力打击的密集度是战无不胜的后金骑兵从所未见的。
那些逃跑的明军眼看就要被追上了,突然听到一阵炮声隆隆,接着身后的后金骑兵就被炸的鬼哭狼嚎乱作一团,自相践踏,狼狈不堪,同样的不知怎么回事儿,还以为是老天相助呢?索性有一件事他们还没有忘记,那就是逃跑。
鳌拜艺高人胆大,看到后金骑兵纷纷后退,立即亲自督战,一部分骑兵在他身边重新结阵,持刀向前,可是刚走出几百米,又被易土生的大炮给轰了回来。后金人死伤无数,尸横遍地,全都畏炮不前。
自从军以来,鳌拜第一次面临指挥失灵!
疯狂撤退的明军快要接近山凹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密集的‘啪啪’的爆豆般的响声,接着,冲在最前面,逃跑最迅的士兵全都趴在地上死于非命。
易土生率领两百缇骑和五百神刀营战士在狭窄的山凹入口摆开阵势,于隆隆炮声中,大声喊道:“明军将士们给我听着,谁再敢后退一步,格杀勿论!”
此时,费英东率领的后金主力骑兵也已经赶到了现场!
面对如此局面,能征惯战悍不畏死的费英东也像丈二金刚般摸不着头脑,同鳌拜一样,他也不知道红夷大炮的是什么玩意?
由于费英东稀里糊涂的进入了炮火的射程之内,主力骑兵团很快就和鳌拜的先锋骑兵营一样陷入了万劫不复的hún乱之中。
从易土生这里向外看出去,被笼罩在炮火硝烟中的八旗劲旅时隐时现,英勇的骑兵们像灰色的1an床chao一次次的扑上来,又不得不一次次退下去,每次退下去都留下一片横陈的尸体和蠕动着的濒死的伤员。
惊天动地的喊杀声从山凹中传了出来,易土生带领七百军容整肃的骑兵举着明晃晃的长马刀从山崖后转出来,一字排开,组成一条枣红色的堤坝,无数白灿灿的马刀在阳光下闪出耀眼的光芒。
当溃退的chao水战,忽听耳畔有人喊道:“父帅,杀jī焉用牛刀,此人交给我了!”却是鳌拜从西北方杀了上来!